“把自己收拾干净, 会?”源赖光侧头微微一指眼前略显平缓的溪水。
谁也想不到,在妖怪肆虐的山头, 在这另一面, 会有这样一个宁静又美好的地方。
鬼切眨眨眼睛, 看向源赖光。
随后, 他抿了抿唇,努力地试图庄重地像主人一样不喜形于色做个沉着内敛的人, 不过他做得有些失败了,那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喜悦的小表情了。
“是,主人。”
鬼切应下, 向源赖光行了一礼。
这还算马马虎虎的礼节倒还是让源赖光有几分满意。
毕竟是培养了那么久的兵器了, 就算本属锋利, 也该有些人类的样子。
不过下一秒,源赖光就被自己的想法打脸了。
鬼切面对着他, 头微微一垂, 刘海稍微盖住了一点眼睛,不过更多的是因为落上了血, 糟糕地粘在了一起。
他伸手,直接开始解腰带,鬼切脱衣服的动作倒挺快, 应该比他穿的动作要熟练不少。
在源赖光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把外面的盔甲脱了扔在了地上。
“等……”源赖光只成功吐出来了一个音节。
鬼切解内衣里衫的动作一顿, 立刻抬头看向了他。
源赖光目光落在他微敞的胸口和白皙的肌肤上, 随后反应过来——
鬼切居然都没有避一下, 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在他面前脱衣服。
这换到多年前,在主公面前脱衣服有个什么意思,源赖光还能不明白吗?
作为源氏实质上的年轻掌权人,他不是没有碰到过自荐枕席的男女。
那些还未完全张开的少年儿童,想要成为更靠近主人的武士。
还有那些身材妖娆的美人贵妇,皆是勾人无比。
加之平安时代是走婚制,他形貌又昳丽出色,爱慕之人不少。
无论是出于想要为他诞下子嗣还是想要乘上源氏的大船,向他以身体示好的人可不少。
若不是鬼切眼睛还是那般干净,源赖光几乎要以为他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主、主人。”鬼切意识到了源赖光的一点不悦,他惊愕地愣住,下意识地松开了扯着衣襟的手。
本是想要做武士一般的听从的礼仪姿态,却不想或者说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因为他这一动作,他身前的衣领口敞得更开了,加上他稍微俯身的服从——看得更加清楚。
源赖光连他的果体都看过,却突然有种难言的晦涩感。
鬼切乖顺的姿态,只会显得更加诱人。
若不是源赖光定力过人,或者说谋划更多更大,也许他会真的做点什么也说不定。
“鬼切啊……”源赖光唤着他的名字,宛若叹息。
鬼切下意识地将头低得更低,身子倾俯得更加厉害了。
在他以为源赖光注意不到的地方,他微微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鬼切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在他的意识里,主人就是一切。
契约会一步一步,加重这种服从感。
主人让他收拾整理自己,那他就要立刻脱衣服去把自己洗干净。
这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算了。”源赖光摇摇头,对他道,“你先去洗一下吧。”
“妖怪的血液粘在身上,会不舒服的吧。”
平常来说,人类要是沾上的妖怪的鲜血,怎么都会染上一些污秽和妖气。
体质弱一些的,可能就会因此身亡了。
但鬼切不比寻常存在,他甚至不属于鬼,也不属于人。
虽能够抵抗,但也并不意味着这种滋味很好受。
对源赖光来说,这种低级的小妖怪的血液,是如此肮脏。
如果说鬼王酒吞童子的首级还能够证明他的英明和强大,那这种对他而言充满着恶臭的小妖怪的血,就是极其低劣的,连藏品都算不上的东西了。
这些妖怪,一经诞生,无论具不具备完整的自我意识,都只会循着本能掠夺人类的生命和鲜血,他们以人类为食,于源赖光而言,便是连同血液都沾着恶臭的存在。
源赖光不是个非常嫉恶如仇的人,甚至是个利益至上的野心家。
但他始终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既然他是站在人类这边的,他就注定会做到最好,将源氏发扬光大——只是他将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展示出来的一个方式之一。
而鬼切,就是他为了这个目的为进行的最美好的创造。
是的,对源赖光而言,鬼切是一种稍微特殊的制造品。
当他从恶鬼变为存于刀剑的仆从时,对源赖光来说,鬼切他的意义就已经变了。
从他厌恶的那一边,到了他能够容忍并喜爱的存在。
这个时候,这个样子的鬼切实在是很可爱的。
源赖光并不想掩饰自己确实动过直接带走这振鬼切的想法。
虽然到现在他还在犹豫。
鬼切的存在,应当包含着过去、现在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