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江正对着针山上插成一串的亡者,皱眉沉默片刻。
她用剑尖从旁边挑起一个还没被狱卒挂上山的亡者,将其甩到空中之后熟练地补了一个九转归一,凌厉的剑气像是打棒球一般将亡者挥击到针山上,和针山原本的那一堆串在一起。
旁边的狱卒叹服地鼓掌。
和仍旧在运用与生俱来的原始力量的鬼族比起来,人类中不乏能够运用特殊术法之人,而哪怕在这一类原本就已经足够罕见的人类当中,静江都算得上是难能可贵的存在。来自另一片大陆的力量和完全不同的运用法则,在这片土地上仍旧是大部分存在都感到新奇而陌生的。
“那又有什么用。”
对于这些或惊叹或溢美的描述,静江显得不甚在意:“明明是被称赞奇妙的道法……却定不住仅仅使用肉体力量的鬼族呢。”
狱卒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珠,不想说话:静江大人的三才五方七星拱瑞之流,在有过交手的对手当中,根据目前的结果来看能够彻底被无效化的只有一个人。而鬼灯大人可是公认地狱当中的顶尖强者,如果对于自己的要求是以人类之躯连这样的家伙都能够用术法约束住的话,那可真是太夸张了……
对于这些谈论,鬼灯并没有太过在意,如今的这位辅佐官除却忙碌的日常工作之外,其余的精力几乎全部投注在了名为金鱼草的植物之上。
如果说华夏本土居民的天赋不是种植就是基建的话,静江在种植上的天赋水平确实在平均水平以上——只不过面对金鱼草这种植物,她仍旧有些心里犯怵。
但这并不代表,鬼灯就会放过一个能够交流植物养殖经验的同僚。
“静江。”
穿着黑衣的青年主动挑起话头:“我觉得,金鱼草既然原本就是生活在三途川沿岸的话,那么对于水的需求量应该会比普通的地狱植物要大一些,需要频繁浇水才好。”
还剑入鞘的静江无精打采地抬起眼皮,用简单粗暴的盆栽技巧开始敷衍道:“不干不浇,浇则浇透。”
鬼灯认真地记下了这个口诀:“但是我不打算全部都用盆栽的方式种植,还打算移植在院子里……”
“阎魔厅的地狱温泉边上不是还有地方可以种?”
静江道:“如果你真的想种的话就种在那里好了。”
反正只会给男汤造成精神污染,并不能干涉到自己。
“但那毕竟是热水……”
鬼灯谨慎道。
“八热地狱所有的地狱泉都是热水,三途川偶尔也会有热水倒灌的现象发生,再不济你可以考虑先移植一株用来做试点,死了的话再去三途川找找还有没有别的原生植物。”
至于定期追肥,病虫防治之类更为复杂的问题,鬼灯特地从高天原借了相关的文献资料来认真研读,颇有一副和金鱼草死磕的架势来。
直到,第一株金鱼草的叫声,从轻微的咕叽声变得略微大声了一些。
“那个……是静江小姐?”
倒是有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主动开口打了招呼。
“是?”
静江转过头来,就看到兆麻穿着松纹式样的衣服伸出手来冲着自己打招呼,手背上的“兆”字格外醒目。
没想到神器也会来观看这种比赛啊……感慨的表情刚刚露在脸上,兆麻就善解人意地连忙解释道,是吡沙门大人对于武斗系的比赛很感兴趣,因此才在别的场馆等待武斗比赛的开始,自己和道司前辈对于围棋和术法各有兴趣,吡沙门大人身边也还跟随者其他可堪使用的神器,就暂时给自己放了个假允许来观看其它场馆的比赛了。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位上次见到的白衣服神器?”
静江开口询问道。
“没有呢。”
兆麻认真地回忆了一番,可惜全部精力似乎都集中在了棋局之中,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没怎么引起他的注意。
“怎么,她也来看比赛?那么她的那位神明大人会不会也来到了这片夹缝地区?”
“谁知道。”
静江摊了摊手:“这周围也有不少的狱卒来帮工,她那副装束,很有可能会被误以为是亡者而引发|骚乱的吧。”
毕竟,无论是妖怪还是鬼卒,似乎都比起人类要情绪化和不讲道理一些。
“结果,到最后也没弄清楚她到底是哪位神明的神器呢……”
兆麻摸着下巴思考出声,随后又眼前一亮:“哎呀,这一手下得漂亮!”
静江面无表情地看向告示牌,黑白棋子纠缠不休杀得难解难分,但以她的水准,实在是看不出来到底哪里是一步妙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