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贾家众人的时候,并没有怎么动刑罚,自知有罪的都痛快认罪了。反正上面认为他们有罪,他们认了,这事也就结了。
这时候,贾珍贾赦才知道他们还有一桩罪是欠了国库未还,不由得面面相觑。
欠钱的是早就仙去的宁荣二公,或者说那时候的开国勋贵,十有□□都欠了国库的钱。贾赦贾珍是知道有这么回事,可是别家都没还钱,这法不责众,他们也就压根没放在心上,也就没有还钱的意识。
难怪要抄家了,贾赦贾珍此时才算是恍然大悟。不是罪名的大小问题,而是要用宁荣二府的家产,补上他们欠国库的银子。
朝廷缺钱,那他们欠钱不坏就是最大的罪过了。
几月下来,贾家的众人已经审结。贾赦贾政贾琏贾珍贾蓉都获罪,流放一千里到三千里不只。
二房的王氏也获罪了,和贾政一起流放。王熙凤本就病重,已经死在了狱神庙。
至于其他无罪的人,都一起放了出去。
在出狱前,贾赦在贾琮耳边说了个地址,又重重捏了捏他的手。贾琮朝贾赦点点头,示意明白了。
回到贾家,除了老太太的院子,其他的地方都贴上了封条。想来这是朝廷给老太太留下的最后的颜面。若是老太太没了,这里贾家也不能再待着了。
大太太邢氏,珠大奶奶李纨,宝二奶奶薛氏,还有宁府的尤氏婆媳,都在这里。见到宝玉,环哥儿,还有贾琮回来,又听说其他人获罪的情形,都不由的泪水涟涟。
见到贾宝玉回来,本来病卧不起的老太太忽然精神了起来,将她的私房分成了四份。
一份给贾宝玉,并把尤氏婆媳和惜春都托付给他,让她们日后跟着宝玉夫妇过日子。
一份给了贾兰,让他好好孝顺母亲李纨,别忘了读书,以后遇到天下大赦,免了贾家的罪名,那他还有可能科举出仕。
一份给了贾环,让他在贾家亲近的旁支周围安家,免得到外面受了欺负。遇事也多和兄弟子侄商量。
一份给了贾琮,说贾赦贾琏都不在家,大房就靠他了。让他孝顺邢氏,等着父亲兄长回来。
贾琮想着老太太也算是面面俱到了。
贾宝玉心善又没心机,必会善待尤氏婆媳和四姑娘。反过来尤氏还算能干,也能帮衬贾宝玉。更别提薛宝钗精明能干。他们凑在一起,日子想必不会差了。
李纨势力自私,想来不会照管贾家其他人,分了一份私房,加上李纨的嫁妆,让她和兰儿两个人过日子去吧。
贾环对贾宝玉不善,因此不让他依附兄嫂过日子。以薛宝钗与王氏同出一脉的精明冷血,就算贾环依附他们过日子,将来可能也就几两银子打发了他。还不如现在就分他一份家业,是好是歹自己去闯吧。
至于贾琮,贾母不了解他,不过也是孙子,也得分上一份。他现在是大房唯一的男丁,自然得照管嫡母。
除此之外,老太太还留了一份丧葬银子。
李纨径自带着嫁妆银钱,和贾兰回娘家李家了,把老太太留给了宝玉夫妇照料。
贾环惶惶然得来找贾琮,他父亲嫡母都不在,生母赵姨娘还有舅舅一家不知被卖到哪儿去了。老太太又分了银子让他单过。还没成丁的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贾琮做主,给他在贾芸家附近买了个带有旧家具现成可入住的小宅子。从贾芸还到狱中打点来看,他家对贾家嫡支并无嫉恨仇怨。贾环住在他家附近,有事还能互相照应。
又买了几个小宅子,把贾环手上分到的钱全部花光了。别人知道贾环手上没钱了,也不会再惦记他。又找了中人都租赁出去,拿了一笔租赁费。
贾琮把房契和租赁合同都给了贾环,让他每个月靠着租金过日子。又承诺会帮他寻找赵姨娘。
贾环对银钱产业还是心中有数的,之前是因为胆怯不敢和人打交道,如今银子全部换成了产业,还每个月都有收益。他心里立刻就踏实了。
还稍微懂得了人情世故,提了糕点礼物去贾琮特意提过贾芸家拜访。贾环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在贾芸的娘五嫂子的帮助下,才算把日子过起来。又听她的意见,没有买下人,只是花几文钱雇了个妇人,每日为他洗衣做饭。
看贾环自己立住了,还自己去书铺找了个抄书赚钱的活计,算是日子过得稳当了,贾琮才把他用交易器买回来的赵姨娘送了过去。
赵姨娘颇有几分泼辣,贾环现在也是有成算的人,这一对母子是不用操心了。
贾琮自己同样是和贾环做了邻居,也同样买了几个宅子收租子。无他,实在是邢夫人眼皮子浅的厉害。自那日老太太分了私房,她就想把贾琮手里这笔钱要过去攥在手里。
现在贾琮把银子换成了宅子,每月收租,她也说不出什么不好。贾琮现在是大房唯一能立户的男丁,邢氏也要依附着他过日子。因此就算不满意,她也不敢闹得太厉害。要知道孝道能节制那些高官贵族,是因为他们怕受弹劾,名声不好。可对贾家这样已经败落的人家,尤其贾琮因为父兄获罪不能参加科举,是没多大作用。孝不孝顺的,只能靠儿孙的品德了。
当然贾琮不至于苛待邢氏,只是绝不会受制于邢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