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狼不是别人, 正是培训机构最有名的讲师,郑原。
梅月带队前来调查, 由于那管药被上头强制转移的事, 她的心情很差, 现在郑原又死了, 等于是雪上加霜。
下属们不太敢在这时候撞枪口, 只有李立皮糙肉厚, 敢挨着。
梅月在浴室转了转,去了死者的办公室。
李立跟在后面进去, 烦躁的扣几下头皮, “要是再跟几天, 这起命案不会发生。”
“马后炮就不用放了。”
梅月带着手套翻办公桌上的文件,“再说,那也只是让凶手把作案的时间延期一些而已。”
李立哑然。
确实那样,警力不够用,一个案子跟太久没进展, 就搁一边了, 没办法的事。
尽管这次的死者郑原牵扯到之前的那起古怪案子, 有作案动机跟时间,但没有直接证据, 他们不可能一直耗着,耗不起。
到那时眼线一撤, 盯着死者的凶手还是会找机会下手。
梅月问, “机构那些人的口供都录了?”
“在录。”李立蹲在垃圾篓边检查, “老板,前台,清洁工,保安,学生,有课的没课的讲师,楼上楼下的邻居,人不少,全部录完需要一会时间。”
“死者一个人住,今天又没课,失踪了也没人发现,估计是昨天上完课之后就遭到了不测。”
梅月站在窗边往外面看,雨小了。
“头儿,死者郑原的脖子上有明显的深紫勒痕,初步鉴定作案工具是普通的电线,这起案子的作案手法很常见。”
李立说出自己的推测,“应该跟刘峰的谋杀案没有关联。”
梅月的表情不怎么好,她希望有关联,可到目前为止,两起案件一个浅显,一个诡异,性质截然不同。
当晚,所有人的口供都被送到梅月手上,内容有几点相同。
一死者在机构的人缘很好,为人礼貌得体,从来没有跟谁起过冲突。
二不论是同事,还是学生,死者对女性都很尊重,很友善,也会保持恰当的距离,不会做出任何过分的行为。
三昨天死者有课,结束课程后没回去,而是留在机构过夜,他经常那样。
四他平时上课的教室昨晚摆了一出欧式晚宴。
根据值班的保安交代,昨晚他拉肚子拉的厉害,就去医院挂水了,半夜三点多回机构,发现监控是关着的。
最后录下的画面显示时间是十点四十左右。
期间的四五个小时什么都没录到。
梅月看完口供看现场勘查报告,手抄在利落的短发里面,细眉焦虑的拧在一起。
“头儿,检验室那边出结果了。”
李立跑进来,将手里的报告往桌上一按,“死者的致命伤就在颈部,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在今天零点到一点半之间。”
“嫌烦锁定机构的讲师卫浩。”
梅月拿起尸检报告翻翻,起身说,“提审嫌犯。”
审讯室里响着李立粗野的问声,以及一道平静的声音。
“姓名。”
“卫浩。”
“年龄。”
“二十八。”
“昨晚十点到今天凌晨两点,这个时间段你在哪里?”
“在家。”
“有没有人证?”
“我是自己住。”
李立大咧咧的坐着,“卫老师,你跟死者什么时候认识的?”
“前年。”卫浩露出回忆的表情,“我进机构的时候,郑老师已经在那了。”
李立把腿架到桌子上面,一旁的梅月冷眼一扫,他龇着牙把腿放下来,清清嗓子指着面前的物证袋。
“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完整的一百五十二条纤维物质,两根毛发,经鉴定都是你的。”
卫浩一怔,“这没什么吧,大家都是同事,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会搭他肩膀,有一些肢体接触。”
“昨天死者有一节课,你没有,机构的人可以证明你昨天白天没出现过。”
李立点两下手边的口供,“你说你最后一次见死者是在前天下午,那他昨天穿的衣服上怎么会有你的纤维跟毛发?”
卫浩不说话了。
李立身体前倾,两手交叉着搭在下巴下面,“卫老师,说说吧。”
卫浩靠着椅背的腰弯下来,“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说了,”李立盯着他,“机构每三个月一次讲师业绩评选,死者都是第一,你排第二,一直干不过,他最受老板器重,每个月课最多的也是他,很多人都是直接冲着他去的,奖金名声你没有一样能赢。”
“你认为自己的学历比他高,比他年轻,却处处被他压着,所以你嫉妒他,要他声名狼藉还不够,死了也要遭人辱骂唾弃。”
卫浩看着自己的手指,脸上的平静一点点崩塌,变得扭曲不堪,他神经质的喃喃。
“课上课下都装模作样,以为自己是谁,大家都围着他转,他什么都好,什么都对,一个个的全是傻逼……”
就在这时,梅月的手机响了,她示意李立尽快审明白,自己拿着手机出了审讯室。
这起案件不是高智商犯罪,嫌犯的手段心态都一般,李立很轻松就撬开了他的嘴巴。
李立在档案室找到梅月,“头儿,搞定。”
梅月找着二十年内有关人体实验的卷宗,“怎么说的?”
“就是那么回事。”
李立说完发现梅月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他哥们似的从后面勾住她的脖子,“不是吧头儿,虽然年底案子多,容易积压,但是能结一个是结一个,你怎么反而不高兴?”
“你懂什么。”
梅月英气的眉间一片烦躁,早前调查刘峰的案子查到了那家培训机构,圈中的嫌疑人是郑原。
现在郑原被杀,死于普通的同行竞争,跟刘峰的离奇案件无关,线索就断了。
她还怀疑二爷的案子跟刘峰的案子有联系,如今也没办法再去取证。
郑原一死,进度就停滞不前,这么下去,那两起案子都会成为悬案丢进档案室里攒灰。
档案室里很静。
李立把脑袋搭梅月肩头,“头儿,今晚你不回去?”
梅月嗯了声。
“三四十的人了,也不找个男人过日子,就一个人糙着过,哎。”李立老父亲似的叹口气,忽地想起来什么,“对了,嫌犯一直跟踪死者,想搜集他伪君子真小人的证据。”
“据他透露,死者半年前每个月都去一个俱乐部,下半年就没再去了。”
梅月立即扭头,“什么俱乐部?”
李立看她跟自己几乎鼻尖相抵,顿时红了脸,尴尬的咳两声。
“具体不清楚,嫌犯没进去过,他说神神秘秘的,像邪|教|组织,地址在青义路331号,咱联系一下附近的分局?真要是邪||教|组织,得一网打尽啊。”
梅月说,“先暗中调查,不要走漏风声。”
李立嘴角止不住的抽搐,刚才还阴云罩顶,这会就晴空万里了?
“头儿,你该不会觉得这俱|乐|部跟之前刘峰那起蛙类案子有关系吧?”
“即便死者刘峰跟郑原有过节,死前收到短信去过机构,郑原也只是有参与杀害他的嫌疑,没有什么证据,那俱乐部可能就是一爱好。”
梅月说,“查下去就是。”
“我是怕你太激进。”
李立捏捏后颈,“这段时间你的状态不怎么稳定。”
“先是那大佬死了,局里考虑你跟他相识不让你介入,你愣是把案子争取到手,却跟钻进迷雾里似的,查不出什么东西,之后是大佬公司员工的蛙类案件,再是万恶的实验药品,你跟刘局吵的不可开交。”
梅月听他提起最后一件事,脸就沉了下去。
“头儿,你照镜子的时候没感觉自己苍老了?”
李立看着她,叹口气,“咱也只是普通人,没开天眼,没线索的情况下,确定不了侦查方向,只能靠推断,案子查的慢,悬案总是会有,别把自己逼太狠。”
梅月拨开他的手臂,“行了,别叽叽歪歪了,走吧,请你吃夜宵去。”
李立感动的抹眼睛,“不愧是中国好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