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后, 又是一年清大的新生入学,年轻的学子怀抱着对未来的热忱和对知识的渴望, 踏入他们将要学习至少四年的地方。
“铁蛋,要不要爸爸妈妈陪你进去报道”
张大牛从小车后座里探出头来,对着从后备箱, 提出行李箱的儿子说道,去年铁蛋高考参加高考, 没有考上清大, 差了几分,复读了一年才考上清大的临床医学,对于儿子的决定,要和林知青考同一个学校, 张大牛一家都是举双手赞成的。
“不用, 我自己可以,有同学过来接我,”铁蛋,后来取了大名改叫张伟杰的年轻人看了眼远处,他高中考上清大的好朋友,“爸,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和妈的二人世界了。”
“知道就好, 快走快走。”
张大牛挥挥手,一脸不耐烦地示意张铁蛋快走。
“儿子,要是缺钱就打电话给爸妈。”
坐在后座的大牛老婆把张大牛推开, 对着儿子嘱咐着,现在他们家有钱,不用省着,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够活得滋润些。
“嗯嗯。”
还是习惯被家里人喊张铁蛋的铁蛋点点头,觉得自己没有在父母的溺爱下长歪,茁壮成长,考上了林哥哥的母校,已经很了不起。
“走吧,我们去医院,好久没有看到了林知青了。”
张大牛握着妻子的手,让司机开车,去林涵现在就职的大医院里去,他们已经预约好了时间,随便两个人检查下身体,对恩人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当年,林知青说的那些话,打动了张大牛,张大牛在村里其他人不赞同的目光中,开始了自己经商的第一步,把自己的木制品拿出去买,一开始确实吃过亏,上过当,但是他都没有放弃。
一点点的先是在镇子上有了自己的第一家铺子,然后和人合伙,开了家具工厂,招工,当上了大老板,家里有了小钱后,偏偏运气又很好,接到了国外的订单,生意是越来越好。
随着生意做大,张大牛就带着老婆就一起报了夜校,一起去充电,学习,生活过得红红火火。
这么多年,张大牛永远都记着林涵那几句彻底改变了他、他们一家人一生的话,这次来京市就是谈生意,送张铁蛋上学和去找林涵表达自己的谢意。
这么多年,林涵在医院里已经当上了主任医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接下来预约了做手术患者的ct照片,检查手下带的实习医生的作业,就被护士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口。
“林主任,预约的病人张大牛来了。”
“请他们进来吧。”
穿着白大褂的林涵把手上的文件放好,抬头看向门口,对着那两张熟悉的脸,露出笑容,哎呀哎呀,早年投资的“股票”终于涨啦,意外的收获。
“你他a的给老子过来,老子饿了,还不快去做饭”
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汉打开他关了一个晚上的柴房,对着窝在柴堆里面的头发花白的妇人不耐烦地吼道,一边往外面走去,嘴里一边骂骂咧咧,“老子当初把你这婆娘带回来,就知道花钱,连个崽都下不了,居然还想逃跑,在逃跑,就把你的腿给打断。”
老汉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窝在那里的老妇人才慢吞吞地起来,佝偻着身子,拖着使不上劲的左腿,一瘸一拐地走到这农村小院里用砖砌起来的厨房去,用碗在只剩下一点薄薄米粒的米缸里弄出一小碗米,生火烧饭,煮一锅稀饭配些榨菜,这就是他们的午餐和晚餐。
“听说老田家这个女的,是她私奔过来的。”
炊烟升起,俩个路过这家院子的妇女里,一个有麻子的妇人看着农院里的炊烟,和旁边的妇人,神神秘秘地说着。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另外一个人是本村的,知道得比旁边有麻子的妇人多些,看了眼四周,压低着声音,和旁边的人分享这个全村人都知道的秘密,“这老田以前是坐过牢的,这女的也是个有老公的,抛弃了儿子老公,跟着他私奔过来,发现老田是个没钱的,想逃跑,腿都被打断好几次呢。”
“天呐,这么凶”
麻子妇人想着老田的脸,明明长得一副和善的样子,居然会打断人的腿。
“那可不,这女的被打时的哭喊声,在村头我们都能够听到。”
妇人说起里面那女的,脸上有些不屑,能够抛夫弃子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村里人都不跟这女的说话。
“好姐姐,这女的叫什么名字啊”
俩个妇人走得快,几句话,就走过了这院子,麻子妇人回头看了眼相比较村子里的其他房子,更加破旧的农院,有些好奇。
“好想叫钱什么jg的,我也记不清了。”
俩个妇人越走越远,之间的谈话再也听不见,而在农舍里,那位跟着人私奔过来的妇人,满头白发,脸上满是尘土淤泥,不复年轻时可人的脸上没有别的神情,麻木地舀着水,擦拭着屋子。
要是在她男人回来前,没有打扫好房子,煮好饭,她就要挨一顿毒打,想到那拳头落在她这把老骨头身上的痛苦,老妇人吓得一抖,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远在大海的另外一边,在贫民窟里,一个脸上肿得根本看不清楚五官,有着跟泡发了馒头似的脸的女子带着口罩,和其他女人一起,坐在堆积如山的脏衣服前,拿着管事发给她们的洗衣粉和盆,使劲儿地揉搓,这是她们的工作,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山似的衣服给洗了。
“王琴,我先走啦。”
大家从天没亮,就在这堆脏衣服前工作,到天都黑了,才把那堆衣服洗完,和带着口罩的王琴说了句再见,其他女工三三两两地一起离开,王琴自己回到只有几平米大小的出租房,听着隔壁夫妻的吵架声,打开灯,拿起镜子把口罩拿掉,看着镜子里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不,这不是,不是我的脸。”
王琴看着镜子里那张扭曲的脸,把镜子一扔,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王琴用粗糙的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本来当年,王琴来到h国,是为了把脸上那道疤给除掉,但是不是正规入境,只能够去私人的诊所,结果被黑心的诊所给欺骗,做了全套的整容,割双眼皮,垫鼻梁,削下巴骨,打针等,没等到王琴把纱布揭开,那诊所就被查封,住在里面的王琴就没有地方去,只能够用身上剩下的钱租了一个房子住着,等着脸上的而纱布拆掉。
但是黑心诊所被查封,不是没有原因的,给病人用的都是劣质的产品,医生的技术根本不过关,王琴拆掉纱布后,脸已经彻底扭曲,见不得人了,王琴不甘心,就又去整容,要把脸整回来。
这整容容易,要整回原来的自己,却不是那么的简单,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王琴钱花出去了,但是脸却是开始走形,根本变不回去,还雪上加霜,王琴在多次整容下,整容成瘾,有钱就去医院整容,到最后,医院都不敢接受王琴。
王琴不甘心,瘾戒不掉,最后居然往自己的脸上注射甘油,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不甘心,还想整,不愿意就这么回去,她就想尽办法,在h国待下去。
在多年以后的冬天,房东来到这里收房租时,发现了冻死在出租房里的那个整容怪的尸体。
“晦气,快把尸体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