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濛常年在大黎山的原因, 是央央在。
只要他在的时候,和央央总是距离不远, 或者说他冷着面,强迫式的让自己出现在央央的身边。
起初,他说的是要盯紧央央。她是天地灵气化妖的,正邪难辨,在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之前, 他都要一直守着她,牢牢看着她, 不能让她和外界有过多的接触。
央央在大黎山唯一的乐趣就是通过百灵和山中小妖们到处去跑, 回来后对她用逆光镜展现的外界的趣事。
看一次,心痒一次,央央看到后来总缠着清濛让她下山去。
一开始清濛是同意了的, 在央央老老实实跟在清濛的身后去人世间走一走。
她看了许多有趣的东西,那些人那些事, 那些画卷里的生活, 让央央十分喜爱。
可是央央的相貌迎来了许多麻烦事。
最麻烦的不是那些被央央的相貌吸引了的人, 而是央央被别人的相貌给吸引了。
那凡尘中多少人, 总有些相貌让人惊艳的。
清濛只是一个不留神,离开了半个时辰回话的时间, 央央跟着一个嘴角带笑的风流公子差点进了他后宅。
后来她甚至因为一个女子的脉脉含情,主动去了勾栏瓦舍挥洒千金。
等清濛从一群人中把央央揪出来的时候,她险些衣服都给人扒了去。
那时候的央央还不懂这些,敞着衣服就抱着清濛, 笑得软绵绵地。
“此处甚好,我喜欢。”
清濛花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把被灌了酒的央央弄回大黎山,经历了漫长而乱糟糟的一夜后,清濛板着脸拒绝央央再次离开。
央央学会了偷跑。
她偷跑了两次之后,学了不少的东西,还有一次遭遇了个道士。和清濛不同,那个道士要她的命。
清濛来得及时,把半死的她救了回去。
后来,她脚上就被清濛用那个铃铛锁上了。
被锁上了,她就只能每日在大黎山,每天在清濛的身边,再也不能偷偷离开。
若说起来央央的大部分的记忆都是在大黎山,和清濛在一起。
清濛许多的行为她几乎是看一眼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清濛回了大黎山,肯定是找她去了
央央想笑不敢笑。
她很想知道清濛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没有了衣服,只有怀里的铃铛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表情。
可惜了,她跑的快,没有办法亲眼看见了。
大黎山距离上苑府很远,央央自自在在,继续看她的折子戏,和硫然整日里寻欢作乐。
上苑府的不少有钱人家的公子,都拜托媒婆上了黎府的大门,想要纳个妾。
那黎娘子外地来的。有钱看出来了,可没有身份没有宗亲,身边就一个足不出户的弟弟,简直是最好欺负的那种。
有点身份的官宦子弟,都能把她拿捏在手中随意玩弄。
她漂亮,又胆大,一个女子经常出来抛头露面,定然不是什么正经出身的。八成是什么外室女,或者干脆就是别人养的小妇。
只是此女子不好上手。
平日里他们也没有少往跟前凑,那女子总是轻飘飘的,看你一眼,笑得意味深长,听着说的好了,留着听两句,说着不好了,翻脸就走人。
至今为止那些子浪荡子都没有靠近过。
看着不是一个随意就能玩弄到手上的。
如此的话,倒不如换个方式,直接给了她一个名分,把人弄到自己的后院来。
那群纨绔子一起商量好了,无论谁得了这个小女子,把卖身契藏好了,之后谁玩过了,送给别人轮着来,大家都尝个味道。
故而倒是不急,一个个的遣了媒婆去。
那些媒人却惨,连黎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在门口守着的门房,是个头上插了绿色羽毛的尖脸小郎,一听对方来意,虎着脸直接挽起袖子,左右开弓啪啪两大耳光扇了出去,手叉腰骂个不停。
“混蛋玩意儿干什么来的给央姑娘提亲你怎么不来提命啊活腻歪了要是连累小爷被那杀神牵连,小爷扒了你们的皮”
媒婆活了几十年,都没有遇上过这种蛮横的事。哭天喊地。
谁家没个一儿半女的,总有要长大成亲的时候,谁家对这些媒人不都是恭恭敬敬,再不济,也是客客气气啊
这劈头盖脸挨了一顿打,还是被那个绿翠翠的不正经小子从台阶上踹了下来,几十年的老脸都丢干净了,解了裤腰带就要吊死在黎府的门口。
围了一大圈的人都在那儿指指点点。
而头上插着绿色羽毛的小子不知道从哪儿端来了一盘瓜子,一边吃一边呸呸呸吐着瓜子皮儿。
“老掉皮的娘们儿要死死远点,别让黑漆漆的家伙闻到你们腐烂的味道找上门来,晦气”
几个媒婆哭得更大声了。
这打着官宦家公子旗号来给人提亲的,被这么羞辱,主家也坐不住了,没一会儿,那几个纨绔子都得了消息,虎着脸一个个都赶了来。
三个媒婆都哭得要死要活的,周围围着的人,指指点点看热闹,也没有几个上前的。
笑话,他们平头百姓看看热闹就行了,那黎府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身份,但是起码那黎府是有钱啊有钱的人家要弄死普通人,也是简单的。
这都是他们管不着的事儿,看看就行。
几个纨绔都来了,黎府的门口都是一团乱糟糟的,可那大门还紧闭着,只有头上插羽毛的小郎坐在门栏上嗑瓜子。
活脱脱像是把他们当成瓦舍勾栏里的戏台子了。
那几个纨绔岂是能丢这么大脸的,早就猜着那黎府没后台了,直接下令,让自己身后的小厮们把上面那个嚣张的门房拖下来,强开了门抢了人走
小厮们混在一起,也有将近十个人,分了一半出来去拖那头上有羽毛的小子。
那小郎嘴角一列,露出一排尖尖的牙。
下一刻,将近是个小厮全部都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那小子手里的瓜子盘,甚至一颗瓜子都没有掉。
那外头看的可知道了,这个小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门房,起码是身上有功夫的。一个人对上十个人,都毫无劣势。看样子能在这里没有宗亲长辈立足的小娘子,也不是一个什么简单的人物。
聪明的,赶紧叫回来了自己的小厮,认了这一遭,警惕地赶紧儿就离开了。
愚笨的,还在那儿派人回家调人来,非要出了这口气。
那绿衣服的小子在门口守着,来了多少人,扔出去了多少。
天近黄昏,外头被扔了多道的小厮们爬都爬不动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