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来一段汽车的轰鸣。在对方即将醒来的最后几秒里,你蹭蹭支起上身、狂后退了几大步,至少远离了床边,逃脱了直接社死现场。
微弱的月光和窗外霓虹灯光下,你摸黑看到病床上的幸村精市似乎缓慢张开了鸢紫的双瞳,莹莹的光点在玻璃般的眼珠中摇曳。大概是从半睁的余光里自然地扫到了屋中空地上另一个人的身影,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向这边,他原本朦胧的双眼迅速睁开,恢复了清醒。
先是迷茫,接着愕然,最后这个少年撑着床缓缓坐起,面色依然得体,却难掩疑惑与惊愕地看着你。
你感到窒息。
不是。
说好的时间为你停滞呢
h你这个信口开河始乱终弃的渣男
半夜十二点的寂静病房里,你们两人对视了几秒。
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
本应沉睡着毫无知觉的那个人,现在正默不作声地以那双优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你。
他没有开灯,也并不开口,宛若一只皮毛顺滑高贵优雅的猫正藏身于黑夜中悄无声息地盯着观察对象,观测对方是否会交代来因,或者做出下一步行动以方便自己下判断。
你短暂地犹豫,决定先发制人。
总之先打个招呼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幸村君。”于是沉默了一下,你语调平平地开口“在这里碰见还真是巧呢。”
好。
这就是一转攻势、反客为主的完美教例。
光线太暗,你看不清对方表情细微的变化,但能发现幸村精市年纪轻轻颇有处变不惊之风,闻言愣了愣后,很快笑了。
隔着黑暗,你听到了与平日无异的清润温凉的声线
“是啊。伏见桑是半夜到这里来散步的么。”
“我是梦游到这来的,我也很惊讶。”你一脸冷静地继续说。
“这样啊。”他从容不迫,温柔的嗓音中带着礼貌的笑意,“是梦游爬到了五楼来吗”
你厚着脸皮微笑,真诚地点点头。
你们谈笑风生。
现在在幸村眼里你是不是已经像个翻窗夜袭的痴女了。
“既然醒了,也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毕竟无论什么借口都很难解释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迫不及待想转身拔腿就溜,却在抬脚的瞬间腿下一软。脚踝、膝盖也丧失力量,身体全线失衡,向前坠倒。
方才病理性的麻木不知何时扩散到了整个下肢,静止不动时还勉强能原状站立,但如今稍一挪动脚步、就立刻打破了平衡。
还好你控制着身躯,最后坐在了膝盖双腿上,又用双臂支住了前扑的上身,至少不是整个人脸着地趴到地面上。
平地摔。这份社死一条龙套餐可真周到。
床上的幸村精市似乎未曾想到过这种发展,短暂的安静后,你听到悉窣掀开被子的低微声响,大概是下床来扶你了。
幸村真是个好人。
跪坐在双腿上,连地砖的冰凉都难以察觉,你感到指尖也在麻木。
失去对手指的控制,你几乎撑不住地面,要向前趴倒,但索性还能说话。
“床头柜上的饮料”
“这个”幸村转头,说话的同时就垂掌,抓住了易拉罐。
男生的个子很高,双腿修长,两步三步到了你身旁。你眼角的余光从垂落的长发间隙,看到了地面上走近的双脚与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