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 家里请的阿姨、厨师、司机各自回家。
走之前张姨特意问过秦姒, 秦姒扯了个谎,说自己今年去朋友家过节, 还煞有介事拿出聊天记录, 这才哄住了她。
人都离开后,别墅变得空荡荡地。
到了晚上,秦姒打开了别墅里所有的灯,灯火通明, 站在阳台上, 依稀能听到隔壁人家竟然在放圣诞节的jingle bell, 孤单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隔壁住了户一家三口, 小女孩是上幼儿园的年纪,前几天有送错圣诞树的工人上门, 询问了才往隔壁去。
小姑娘任性,一定要把春节当圣诞过,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那些无脑往事。
手机还攥在手心里, 傅承兮打过来电话的时候,秦姒有点惊讶。
她没犹豫接起,傅承兮醇厚低沉的嗓音传过来, “现在在哪儿。”
秦姒没懂,“当然在家呀。”
短暂的静默,傅承兮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能听出略有疲惫,“我在淮海路, 你不是说家里没人了”
秦姒有些吃惊,上午在短信里她没有多问,默认他在b市,毕竟实践活动回海城的路上听唐季德聊过,他肯定是要回家过年的。
“怎么,是不是不用我了”听到秦姒很久没有动静,那边低低沉沉的笑,闹得秦姒有点囧。
她慌张开口,“不是!”
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反应太快了,果然傅承兮的笑声停下,顿了两秒,声音戏谑,“那就还是要我了。”
秦姒窘迫地脸都红了,这话听起来总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傅承兮开到别墅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
秦姒家没在市中心,周围有焰火升空,她下午到晚上一直没吃什么东西,本来电话里娇嗔地指使他去买火锅蘸料。
结果傅承兮四两拨千斤,一本正经声称自己不认识蔬菜菌菇,一定要先来接她一起。
车停在雕花大门外时,秦姒远远在楼上露台看到,她想也没想趿拉着拖鞋往外跑,开了门被下车的人一把抱进了怀里。
两周未见,他发型较之前更为清爽,额前碎发在夜风中飘动,修长的手中还拿着车钥匙,身形颀长,立在灯光下显得英俊挺拔。
秦姒被拥住的时候还在失神,一切突然地像是梦境,她懵懂地盯着远处灯光下的圈圈光影,呆呆问他,“你不是在b市吗”
傅承兮将人搂地更紧些,唇角漾着浅浅笑意,“下午你发短信时还在。”
秦姒惊讶地瞪大眼,“你临时开车过来的”
b市到海城的距离,开车至少也要三个小时,也就是从她发短信到现在的时间。
傅承兮无声默认,俊脸凑过来,“要不要给我点奖励”
秦姒羞红了脸,看着他微低的头颅,静默了半晌,手挂上他的脖颈,脸微微错,唇碰上他的脸颊,蜻蜓点水一下,很快就跳开了。
她摸着发烫的脸颊,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羞涩,“这……这样够了吧。”
风中飘来男生带笑的声音,一声不置可否的,“嗯哼”
“啊”秦姒有点手足无措,“可……可是我今晚……我不太方……”
她磕磕绊绊好久,一句话没说完,手已经被傅承兮牵住,“连给我煮个面都不方便”
“啊”秦姒彻底呆住,反应过来他说什么的时候,小脸爆红。
就……就煮个面啊。
亏她以为……
秦姒气鼓鼓地低头,没注意傅承兮唇角掩饰不住地笑意。
到了附近的超市,秦姒才暂时把刚才的窘境抛之脑后。
自从多年前的那场意外,其后很多年,春节对于这个家成了折磨。
随着时间的流失,伤口刚有结痂的趋势,今年又旧事重提,秦广海病倒,家里更是冷清幽寂了。
司机、厨师、佣人按部就班,朋友一离开,家里空的就好像她一个人,凡事都打不起精神,连三餐也吃的非常敷衍。
傅承兮来之后,她的心像是一瞬间被填满。
到了这个时间,超市里依然熙攘,除了应季瓜果,秦姒挑了很多其他的:乱七八糟的火锅底料、蘸酱、速冻食品、盒装速泡羹汤……
她一边挑,傅承兮一边往外拿,微微对她报以鄙视,“标准的懒人偏好。”
秦姒气结,“不吃这些,你负责给我做饭么”
周围来往的阿姨往这边看,边看边笑,“小姑娘,只吃这些是不行的。”
秦姒气鼓鼓地,被傅承兮拽进怀里。
他白皙的指抚上她紧绷的小脸,声音透着无可奈何的宠溺,“怎么这么容易生气,我来不就是给你做饭的么。”
……
当夜,号称“专门来做饭”的某人很快就体会到了豪门厨师的不易。
应着秦姒的要求,九点半,户外烧烤架支起。
秦姒一边拿着小刷子给玉米刷油,一边指挥着傅承兮:
“把我的西蓝花呈上来”
“这个肉该翻一翻了”
“火太大了”
……
被指使的某人一脸生无可恋,扭头就看到“监工”已经坐到一边自斟自饮,还冲他晃着红酒杯,“要不要来点”</p>
傅承兮摇头,扭头专心对付烧烤架上一排签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