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意外的是,第二天他就收到了谢宁的电话。
“请问是庄学长吗我是谢宁。”
庄延应道“是的,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庄延皱了皱眉。
“抱歉。”过了一会儿,谢宁才开口,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低落。
他说“你的外套好像被我弄坏了。”
十分钟后,庄延抵达506寝室的门口。
寝室里只有谢宁一个人,他微微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桌子前,上面摆着庄延的那件黑色外套。
庄延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谢宁的皮肤很白,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在脸上都无所遁形,而现在他的状态显然不太好。
“谢宁。”庄延出声喊他。
谢宁抬头看向他,说“对不起。”
庄延想,这是他第几次对我道歉了
他心底有几分无奈,却无法得知为什么谢宁总是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
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谢宁以为他在问外套的事,抿了抿唇,说“我洗完把外套晒在阳台,被风刮下去了。阳台下面种着好几棵树,外套挂在树上,被树枝给刮破了。”
黑色外套的正面非常明显地挂着好几道刮痕,背面看不到,但看情况也不会太好。
这种刮痕和颜料不一样,属于无法祛除,不可弥补的。
谢宁有些沮丧,明明他已经很小心翼翼地绑了绳子,可外套还是掉了下去。
外面的风有那么大吗他不是很明白。
有些事好像是无法避免的,哪怕他再竭力地想避开,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要遭遇这些倒霉的事。
庄延没有去看外套,反而安慰谢宁“没事意外而已,不是你的错。”
“我会赔你的。”谢宁说。
他看着外套上的刮痕,眼神有点冷,夹杂着一点庄延看不懂的情绪。
庄延很想伸手揉一揉谢宁的头发,但现在时机不对,他忍住了,轻声说“不用,我也不缺着一件外套。”
但谢宁坚持“不行。”
最后庄延也没能成功地说服谢宁,谢宁很固执,庄延总算有点明白齐锐为什么说他性格冷了。
他执拗起来时,就像一块坚冰,轻易动摇不了。
庄延想随口报个价格就好,谁知谢宁很快就报出了外套的品牌,连价格也猜得差不离。
“太贵了。”庄延忍不住说,“真不用你赔。”
谢宁移开了视线,说“就是太贵了,才不能让你损失这么多。”
庄延“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谢宁说“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
庄延无奈“我不缺钱也不缺外套,你要是真觉得抱歉的话,用别的方式补偿我。”
谢宁偏过头去看他,过了好半天才小声地问“什么方式”
“我还没想好。”庄延还是没忍住,手抚上谢宁柔软的头发,安抚似地拍了拍,“别不开心了。”
谢宁下意识地想后退,但还是没能躲过去。
庄延怕谢宁看到外套又陷入低落的情绪当中,伸手把外套拿起来“这个我先带走了。”
外套在他手上翻了翻,衣角的地方露出一个破洞来,他奇怪地皱起眉,问“这是什么”
洞口直径和小拇指的指尖差不多大,看形状不像是被树枝刮到的。
谢宁凑过头来看了一眼,脸色倏地变了。
“像是被烟头烫出的洞。”庄延说。
谢宁“嗯。”
“你抽烟吗”庄延问。
谢宁摇了摇头。
“那你室友抽烟吗”庄延又问。
谢宁沉默几秒后,点了点头。
有些事其实想明白很容易,尤其谢宁有过前车之鉴。
庄延把外套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没再找到其他可以的痕迹。
他想了想,问“衣架还在吗”
“还在。”谢宁找到衣架,递给庄延。
庄延一眼就看到了衣架上的绳子,他伸手摸了摸上面整齐的断痕,下了个结论“不是自然断裂,是被人剪开的。”
谢宁面色更冷了几分。
他慢慢地说“我打了好几个死结,他们可能解不开,才剪开了。”
谢宁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本就不对其他几个室友抱有什么期望,如今想来,只能责怪自己不够小心,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而这些糟心事,明明白白地袒露在庄延面前,更是让他窘迫不已。
“谢宁。”庄延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谢宁回来神来,转头去看庄延。
庄延问“他们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对待你”
谢宁没有回答,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他们可能把你的外套,当成了我的。”
在物质方面,谢宁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一身行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是普通大学生能消费得起的。
所以室友把庄延的外套认成是他的,也并不奇怪。
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庄延的问题,但言下之意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
谢宁开口“抱歉”
庄延打断他“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和我道歉。”
他看着谢宁,像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
“谢宁,你没有做错什么。被室友欺负,被人排斥,被他们拒之门外,是他们嫉妒你太优秀,对你不怀好意,而这不是你的错。”
“受害者永远都不需要道歉,施暴者也没有任何理由能开脱。”
“你没有错,是他们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时候一晚上没睡,状态不太对,好像写得有点乱
等恢复了回头看一下是不是有要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