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学,邵沧去陆风止家, 继续补课, 顺便摩拳擦掌的准备给他拆包扎。
陆风止输入密码,打开门进了玄关, 厨房里还是上次那个阿姨, 正在准备晚饭。
听见雇主孩子回来了, 李嫂从厨房里走出来, 结果发现陆风止身后还有一个同学。
她还记得邵沧, 也记得那天早上两个人吵的那一架。
不过现在看来,两个人又已经和好了。
吃完晚饭, 李嫂过来收拾餐桌。
邵沧刚要和陆风止回房间,李嫂道:“少爷, 我有话对你说。”
陆风止看向李嫂。
邵沧道:“那我先去你房间。”
陆风止:“好。”
邵沧到了陆风止房间,坐在他书桌前, 想了想觉得不太放心, 掏出手机开始查百度,怎么给病人拆除包扎。
邵沧直到现在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都觉得血压上升,心跳加快,因为当时实在就差那么一点。
这次, 他和陆风止都没什么事。
但邵沧总是会想到,他上辈子最后的那场车祸。
如果他没有重生回来, 那么陆风止就会因为救他而跟他一起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在当时货车撞上来的最后一秒, 陆风止想的会不会是,不应该多管闲事救自己。
邵沧不知道。
但是在那天,当那个女生掉下去的那一刻,他唯一一个念头冒出来,就是陆风止如果在,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拉住人。
所以他果断冲了出去。
老师作为成年人有所顾忌。而同学之间,大家还是一直待在学校的学生,没有人敢去救人,也没有人有过这个想法。
邵沧也没想到,那天陆风止居然真的在四楼。
……
虽然说不要在网上看病,但是查一下手法应该没关系。
查了好半天,邵沧放心了。
因为没人提这个问题。
看来只要像剥粽子那样一层一层一层一层一层又一层地剥开就好了?
邵沧关了手机,觉得剥粽子应该没什么难度。
他闲着没事,突然来了兴致,观察了一下陆风止的房间,之前来的时候一直没有注意。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观察的。
陆风止房间的整体色调是深灰色,有一个飘窗,房间很大,但东西很少,由此就可以看出房间主人生活有多单调。
书全都整齐的摆放在柜子里,整个房间一丝不乱,散发出强迫症的气息。
邵沧心想,要是谁手贱把陆风止的东西给弄乱了,陆风止估计会把那人砍了。
他突然听见外面玄关处关门的声音,应该是家政阿姨和陆风止话说完了,所以走了。
邵沧突然有点好奇,陆风止家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之前陆风止说他一个人住的时候,他还没有放在心上。
结果来了几次才发现,无论时间或早或晚,确实一次都没有见过陆风止的父母。
上次倒是差点见到陆风止母亲,但是后来看陆风止的态度——很明显他们关系并不好。
他不禁怀疑难道陆风止父母也离婚了?
邵沧也不好妄自揣测。因为自己的原因,就把别人的家庭都想成离异家庭。
他突然又想起那次中午,他跟着陆风止,结果看见来接陆风止的那辆黑色宾利。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打开,陆风止走了进来。
“说完了?”邵沧起身。
陆风止没说话,把邵沧又按回椅子里。
他在邵沧旁边坐下,看神情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邵沧手在他面前挥了两下。
陆风止抓住邵沧的手腕,眼神看向他。
邵沧勾笑,挣脱陆风止,看样子是没事。
邵沧将陆风止受伤的手臂放在桌上:“那我先替你把包扎拆了。现在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夏天有点闷伤口。”
陆风止没说什么。
邵沧认真观察了一下陆风止手臂的包扎。
对方的手臂肌肉匀称,线条流畅,看得出来平常是有锻炼的,他并不是只读书好。
邵沧看了片刻后,入目仍旧全是一片白。
他发现——
自己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邵沧只能伸手去摸,试图找到医生最后固定纱布打结的地方。
他摸了半天,从外侧摸到里侧,肘弯处摸到手腕。
期间陆风止视线落在邵沧身上,一直沉默不语。
邵沧终于轻咳一声。
他收回自己刚刚那句一点难度都没有,假装没有看见陆风止的脸色。
邵沧给自己找台阶:“咳,是你非要我来的……我也不是护工,找不到很正常。”
陆风止这时指了指手肘内侧的一个地方。
邵沧一摸,果然是这里。
包扎一圈一圈拆了之后,邵沧顺口说道:“昨天医生说,包扎拆了之后,也不能不当回事,还要再进行适当的热敷,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好全,你别忘……”
他话没说完,突然想起来,面前的人是陆风止。
记忆力比他好多了,根本不需要他提醒。
然而陆风止接了他的话,淡淡“嗯”了一声,没有觉得他的提醒是多余的意思。
邵沧笑了一下。
他看了一下时间,感觉已经不早了,便从旁边的包里翻出书,“不浪费时间了,我们继续昨天的题目。”
“昨天说到苏轼……”
陆风止一只手把他的书扔回包里。
邵沧神情疑惑,看向陆风止。
“今天休息。”
邵沧一怔,“为什么?”
他随即转念想到,这些天的课外时间,陆风止跟他把文科全都依次拉出来轮着补,周末也无休。在教室的时候,就是讲试卷,把错题点出来举一反三。
邵沧叫一声陆老师,真心不亏。反倒是陆风止,其实没有义务把所有时间都倒贴给他。
结果下一刻,邵沧听见陆风止道。
“你这些天不累吗?”
邵沧一愣,才意识到陆风止说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