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的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多,最终组成了一个坚定的大阵。
然后,那个旗手再次将大旗挥舞,对着长空声嘶力竭的大吼:“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
所有的将士一起乱哄哄随着呐喊:“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
声音由杂乱变得整齐,一声接一声,如排山倒海,让江山变色,天地动容,这一次,毛文龙的游击队,终于走出了他们最坚定的一步。
这铿锵有力的呼喊,如闷雷一样传到正在山下向上攀爬的汉军耳朵中,就如巨雷轰顶,震得那些汉军一个个身形摇晃,那如雷的吼声,就好像一面巨大的墙,从山林深处直压下来,让那些汉军面色惨白,握着刀枪的手,开始瑟瑟发抖,原先犹豫踌躇的脚步,彻底的停顿了下来,一股恐惧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在心中泛起,最终弥漫了全身。
也不知道是谁,顶不住那巨大的压力,突然间惨叫一声,扭身就向山下跑去。
他这样一跑,羊群的效应就开始显现了,500个汉军,竟然在没有看到敌人的情况下,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转身向山下逃去。
爬在一棵大树上的观察哨,看到了那些汉军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兴奋的向着下面排队准备死战的战友大吼:“敌人逃了,敌人逃啦——”
这个消息,就像一股强劲的春风,呼啦啦代替了严寒酷暑,让所有的将士浑身热血再次沸腾,王镐不由自主的猛的将身上的衣服扯开,露出他伤痕累累的胸膛,冲着长天扬声大吼:“啊——”
所有的将士就一起和他一样,扯开衣襟,将一个个瘦骨嶙峋的胸膛暴露在寒风里,张着嘴,冲着长天尽情的呐喊,尽情的宣泄着从新回道身体里的勇气——
毛文龙也要扯开自己的衣襟,随着将士们大吼——这可不行,大冬天的,别感冒了,在这个医疗条件匮乏的令人发指的年代,感冒,那是要死人的。
狼狈逃回出发阵地的李永芳,迎面便被阿敏甩了一马鞭,好在他躲开的急,但马鞭还是在他肩头抽出一道明显的印痕,虽然有厚厚的棉甲抵挡,但依旧让李永芳感觉钻心的疼痛。
疼痛的不是肩膀,是心。
自己不顾廉耻,抛弃了祖宗加入了你们这个强盗团伙,结果自己堂堂的额驸,不但要受到老丈人没来由的鞭打责骂,这还要受你这个混蛋的呵斥羞辱,难道我加入这个强盗团伙,就是来受气的吗
想到这里,李永芳将脖子一梗,向阿敏怒目而视。
阿敏怒吼:“你个阿其那,你个塞斯黑(你个猪,你个狗)你个狗奴才,难道你还要造反不成”
在这样的羞辱面前,李永芳突然——泄气了。
是的,自己在大明的时候,是个人,是个将军,但自从投降了后金,自从娶了那个丑陋肮脏的女人之后,自从听到自己投降后金,家乡的老父亲羞愤自杀之后,自己就是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只能老老实实的做建奴的奴才了。
“是属下无能,让大金蒙羞,请旗主责罚。”李永芳乖乖的跪倒在了阿敏的马前。
对于现在李永芳的表现,刚刚他冲自己梗起脖子的时候,自己还多少高看了他一眼,但看到现在这个样子,阿敏感觉就好像吃了无数个苍蝇一样恶心。
女真人是敬重英雄的,是瞧不起软骨头窝囊废的,即便那个英雄是敌人,即便那个窝囊废是自己的族人。
“你给我带队冲锋,不拿下毛文龙那厮的脑袋,你就不要回来见我。”阿敏在牙齿缝里一直一句的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