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衡阳小时候家庭还是幸福美满的, 那个时候他还叫沈衡阳, 也跟绝大多数的孩子一样,认真学习, 认真玩乐。
如果家中没有出事,日子大概也就是这么过了。
直到有一天, 姥姥死了, 他看到坐在窗户边的爸爸在流泪, 手机放着戏剧班的戏曲, 那戏腔很熟悉, 是苏佩文的戏。
雁衡阳站在门外面,仰着脸看着爸爸,他小步过去搂住爸爸的腿:“爸爸, 你怎么了”
雁常擦了擦眼泪,一张漂亮的脸上泪痕未干:“阳阳, 爸爸以后没有父亲了。“
“爸爸,你别难过。”雁衡阳扬起小脸, 安慰他:“你还有我和父亲。”
“阳阳。”雁常蹲下身来抱住孩子:“好孩子, 你一定要坚强。”
那时的雁衡阳还不能体会到自己爸爸的经历的种种折磨, 以及丈夫出轨对他的打击。
直到那天,他放学回家,看到父亲带着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回了家, 父亲甚至亲手打了爸爸一个巴掌,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客厅里, 震痛了他的耳膜。
那个在自己眼里, 会为了自己遮风挡雨的父亲,成了恶魔。
沈宣义正言辞道:“雁常,你还记得当年你和你的父亲是怎么对我的吗,我和晓月情投意合,还不是你爸爸强行拆散的我们,我忍辱负重至今,为的就是今天”
雁常跌在沙发上,脸上是鲜红的巴掌印,他没有哭,反而是低低的笑了,压抑着绝望和自嘲。
“沈宣,你还记得,当初我爸让你和晓月分开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吗”
你说,你与她缘分浅薄,本就想要分开。
你说,你与我情投意合,求着我爹说要娶我。
沈宣的脸色扭曲了一瞬,他别过脸去:“当时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一旁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凑过来扶住沈宣的胳膊,娇滴滴道:“算了吧,别怪他了,孩子还在看着呢。”
沈宣一抬头,看到了站在大门前的雁衡阳。
一贯是儒雅翩翩的人脸色扭曲了一瞬:“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滚回去”
也就是这一天,雁衡阳心中美好的家庭,就此破碎了。
沈宣这些年渗透了太多太多雁家的生意,他伪装的太好,没有人发现那儒雅皮囊之下一颗黑透了的心肠。
当雁老爷离世后,沈宣彻底发难了,领回了在外面的情人,釜底抽薪把事情做绝,从各方面胁迫威压,逼着雁常和雁衡阳搬离了主宅,去了后面的侧室,
雁常并不是全然没有准备,他给雁衡阳留下了一笔财产,全部寄存在一个银行账户里面。
因为到了后宅,家中仆人的态度天翻地覆,到了几乎无视的地步。
雁常本身的身体就好,因为一系列变故的问题,病倒了。
这场病来的突然,来的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沈宣是在一个月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他去的时候,雁常的身体已经亏损了大半。
多年的夫妻情谊,沈宣纵使铁石心肠,也还是上了心思,吩咐宅子里面的仆人叫大夫给雁常好生看病。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反而害了雁常。
在一个星期后的晚上,雁衡阳在爸爸床前睡觉的时候,房间里面着起了大火,滚滚浓烟燃烧起来,火光直冲天。
那场火灭之后,外界的人都听说沈家的夫人在火灾中不幸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儿子,性格狂躁,也是个扶不上墙的。
雁衡阳在火灾里面活了下来,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爸爸被烧死,亲手发现房门打不开,也是被外面的人亲自从火场中救出来的。
任凭他怎么哭喊求人去救救雁常,也没有仆人动弹一下。
哦,他们都是被寒晓月收买了的,恨不得雁常早些死点,这样寒晓月能早早名正言顺的进门。
火灾发生后,沈家弃了老宅,换了套三层别墅住,只留下了小部分一直忠心跟着的老仆。
半年后,震惊整个圈子的沈家惨案发生了。
死因居然是很可笑的瓦斯毒气泄露,整座别墅无一生还,除了不在家中居住的雁衡阳。
事后有人指出这不是普通的泄露,而是有人谋杀,调查组查了半年,最后种种的证据都指向了雁衡阳,一个年纪还小,不到十岁的孩子。
雁衡阳被诊断出神经病狂躁症,辗转送往精神病医院治疗。
没有人能相信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是杀人犯,也没人愿意相信,这个孩子里杀了自己的父亲,还有继母以及她肚子里面没出生的孩子,包括宅子里住着的四名仆人。
精神病医院听着很是魔幻,但和其他医院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每天,雁衡阳要服用大量的镇定药物来减少狂躁,一天之内绝大多数的时间,他是安静的,静静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护的护士总是和旁人这样说:“沈衡阳除了会偶尔狂躁,大多时间在听戏,他喜欢听苏佩文的戏。”
看上去,是一个无害的人,没有杀伤力,也没有獠牙,本来所有人都对他抱有警惕,但是在一两年的相处之中也放下了戒心。
五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