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一盏油灯被留在妆台上,灯火明明暗暗,把屋内本就沉默的气氛又添了几丝诡异。
楚弈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那封信,手背青筋突起。
而赵乐君则侧身向门口站着,很明显的是不愿意留他这个不速之客。
两人无声相对,对峙一般。
良久,楚弈终于抬脚,却不是往门口方向,而是直直朝她走去。
原本他就是要来和她再说清楚的,既然她看到了这封信,且也不管这封信怎么送来的,他还是要把话说清楚。
赵乐君见他往自己这里来,警惕地往后退,可他却极快伸手。
他生得高大,手脚修长,又是有预谋的,哪里能让她躲开。
她就那么被他拽进了怀里,惊得神色一变,要挣扎推搡,怒道“松开你又要恼羞成怒不成”
他不听,收紧胳膊沉声在她耳畔说“嘉宁,我是恼羞成怒了可你又知我为何唯独在连云一事上不信任你因为我妒忌他”
楚弈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最后一句,让已经伸手在抵在他胸膛的赵乐君一愣。
那样带怒意的一句妒忌,如若连云在他跟前,他恐怕会扑上去咬两口。
楚弈把话开了头,似乎就没有什么好难堪的了。
他狠狠磨了一下后牙槽。
“我不但妒忌他,我还知道,我比不过他我在你心里,比不过他”
他比不过那个出身世家的清贵公子,那个才貌双绝的连云
他们间还有他永远也插足不了的一段过去即便她在他身边,可在连云听闻他们亲事后归来那天起,他就有总她始终会抛下自己的预感。
他不过是个莽夫,在乡下跟随父亲打猎种田为生,即便如今高居将军之位,他仍旧无法与她齐肩。
他追赶不上她结果就只有跟今日一样,两人分道扬镳
这是楚弈心中最大的结,在日渐累积中就化成了心魔,一发作,哪里还会有理智可言。
赵乐君是听愣了,一时间没了动作。
她确实没有想过楚弈会这样认为,因为她就没有拿他跟连云比较过。
他是他,连云是连云,何必比较
楚弈拥着她,因着揭开自己最卑微的一面,连呼吸都控制不住的沉重。也在这一刻他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赵乐君没有动,定定看着他。
他反倒先瞥开了视线,然后冷着脸头也不回往外走。
该说的也说清楚了,他何必再留在她跟前讨嫌,让自己显得更卑微,像一条摇尾巴的可怜虫
他的脚步声越离越远,赵乐君回身,只看到他孤单的背影,让她抿直了唇,旋即就气笑了。
他妒忌连云,觉得比不过连云,就能认为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把他的那些自卑自怜都发泄在她身上
敢情这两年,她一腔柔情是喂了狗对吧
他是瞎眼了吗
他何止不信任她,他这是连自己都不信任。
赵乐君气得手都在发抖,猛然闭了眼。
银锦见到楚弈走出来,当即从门口跑进来,似乎是看到主子抬手抹了下眼角。
“他走了”
赵乐君开口时,已经恢复淡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