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被抹的很干净,循着蛛丝马迹想要找到幕后人都很艰难。陆明川一时都没有了头绪,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暗地里干了这件事情。
这件事完全侵犯了他的底线,陆明川发誓一定要把幕后之人找出来。
线索一度断绝,正是无计可施的时候,手下人来报,王传恩却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吐露了出来。
那其中透露出的真相令人浑身发冷,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能扭曲恶毒到这样的地步。
阿鸩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圈套吗
阿鸩知道自己救下的实际上是一条毒蛇吗
陆明川的眼神亟欲噬人。王传恩只不过是一把刀,握着刀的却另有其人。
如果不是陆明柯暗中作梗,如果不是陆明柯自以为是,如果不是陆明柯心怀鬼胎、勒令拍下那些照片
怎么会有如今的风波
陆明柯被他毫不留情的扇了两个耳光,打的耳膜隆隆。他伸出舌尖探了探自己的腮帮,只有一股子腥甜的血气。
好一阵子,才听到了陆明川冷漠的声音“我从没有指望过你能担当起什么,你以往的那些风流情债,我也懒得管懒得说但是你不应该这样不择手段。”
陆明柯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扬起头时眼神阴鸷“真的全怪我吗,大哥”
陆明川漠然道“你长到这么大,难道还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大哥没有份儿吗。”陆明柯看着他,恨意如毒蛇一般噬咬着心脏。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一时之间,口不择言,“大哥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算里面有陷阱,你只要管住自己,还不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说到底,你还不是把他睡了”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整个走廊里回荡,叶嘉泽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尽头的那两人近乎于剑拔弩张,彼此死死地望着,透着深切而刻骨的恨意。
陆明川冷漠道“你还没资格来管我。”
叶嘉泽匆匆赶过去,却被两旁人拦住。陆明川霍然侧头,见到来人是他时,才点头放行。
直到走过去的时候他才看清楚情况,陆明柯的脸上纵横着掌印,红痕宛然,狼狈不堪。而在这个地方,能够这样做的只有一人。
陆明川看向了他,眉峰如刀般皱起,透着深深的焦躁“不是让人把所有的照片都处理了吗。”
王传恩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因爱生恨,恨极欲狂。买通了人在学校到处公告栏都张贴了照片,宿舍楼、教学楼、图书馆一个也没有漏下。后来他们派人去清缴,但还是有漏网之鱼被阿鸩看到。
叶嘉泽沉重的摇头“我去了一趟阿鸩的宿舍王传恩在宿舍里还藏了一份。”
阿鸩和他是舍友。
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看上去并不起眼的人,骤然暴起,竟会疯狂到这个程度。王传恩完全没有考虑过他自己,鱼死网破,几乎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将阿晨毁掉,那其中的偏执和恨意几乎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他恨极了一切,想要报复,可阿鸩又做错了什么呢
叶嘉泽侧过了头,看着一旁被架起来的陆明柯,神色复杂到难以辨认。
他依稀听到了模糊的字眼,可他宁愿自己没有听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果要说是王传恩,那不如说是陆明柯。
这些照片都出自于陆明柯的授意,王传恩交代说,他洗出来后就寄给了陆明柯一份,是他自己心有不甘,另外藏了下来。
陆明柯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轰隆隆的雷鸣声响彻了整座城市,天阴沉沉的,暴风雨终于打下来了。
阿鸩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屋外哗啦啦的雨声,连绵不绝,遮盖天地,根本没有消停的时候。
意识已经从混沌中回归,可他仍旧闭着眼睛,呼吸悠长,安详的睡着。
如果可以一直睡下去,永远也不醒过来,那就好了。
他听到一旁有低低的交谈声,不知道是谁在旁边说话,那声音依稀是熟悉的,可他迟钝着,却没有回忆起,说话的究竟是谁。
“处理掉了吗”
“所有照片都处理掉了,也让学院出面约束学生只是不知道能起多少效果。我去问了他的同学,他说阿鸩当时没有反驳。”
以至于原本并不相信这件事、坚信那是谣言的,也开始动摇。
谁没有反驳
似乎陷入了默然之中,谁都没有再进行言语。
忽然间,不知道是谁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有一个柔和的声音,略微带着迟疑“明川,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那些照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空气似乎都紧绷了一瞬。
另外一个人艰难的组织着言辞,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够解释,想到那些缘由,一时间竟然有些狼狈。
那不知是过了多久,终于回答道“我在金碧辉煌遇到的他,他同学给他下圈套,联合了一些人想要把他推进火坑。我看不过去,就把人拦下了。”
“怎么推入火坑”叶嘉泽大概是真的不太了解这一些,分明是陆明川想要含糊混过去的地方,却被他直接指了出来。
陆明川又陷入了沉默。
“一个仙人跳,逼他去帮他同学,给他喝了加了料的酒,刚好被我撞到。”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不用多谈,是个男人也会明白。
何况,那些照片早已证明了一切。
阿鸩闭着眼睛,那两个人还在交谈里,谁也没有发现,他的睫毛在微微抖动。
原来是这样的,竟然是这样的
他接到了求助电话、毫不迟疑的赶去,以为是救人,没想到却是一个想毁掉他的圈套。
他安静的躺在床上,手指紧紧的攥住,可是指节早已经被人一寸寸踩碎,根本没有办法用力。
疼。
好疼啊
浑身上下都在作疼,痛苦的阴翳将他给包围。
那两个人又不说话了,自从陆明川给出来回答后,病房里又陷入了沉默。
意识困顿而疲倦,将将醒来,仿佛又要睡去。
昏昏沉沉里,阿鸩突然听到了叶嘉泽的声音,再也不是他记忆中的温和清润,而是带着压抑的怒气“你这是趁人之危”
窸窸窣窣里,陆明川再度回应,痛苦而又颓然的“是。”
“我对不起他。”
“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