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家里平时不来人,他自己过得也挺凑合,所以这会儿房间里虽然算不上很脏乱,但也没整洁到哪里去。
他开门后赶紧把鞋柜前的几双鞋子往里踢了踢,又跑去沙发把平时扔那儿的外套裤子还有洗完没收的内裤一股脑儿的抱起来,丢进卧室,随后关上了卧室门。
程以宽在门口站没进来,江彦回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没给人拿拖鞋。
“就这么进来吧。”江彦忙道,“我家平时没人来,原来的拖鞋坏了一直没买新的。”他说完见程以宽似是犹豫,又道,“没关系,家里好多天没打扫了,平时张远帆他们也是直接进来的。”
程以宽这才走进来,坐沙发上打量了一下,问:“你这是租的房子还是自己的?”
“我自己的。”江彦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去年才换过来的。”
“原来的公寓卖了?”
“卖了。”江彦笑笑。
他这处房子位置不错,稀有的多层住宅,建筑年份比较新,小区绿化设施也好,在城东算是闹中取静。江彦换过来后也没怎么装修,买了件双人沙发和一个单人躺椅,其他的东西要么是原房主的要么是后来随手添置的。
“挺温馨的,”程以宽看了看,问他,“你一个人住?”
江彦笑:“对啊。我不习惯跟人合住,所以没找舍友,把另外的卧室改成工作间了。”
“不是,我是说你一直单身?”程以宽看他,“那天想和你好好聊聊,又觉得第一次见面会不会唐突,所以没好意思问。”
这是他们才见面的第三天。江彦心想现在问也会不好意思的吧。他感情的事情连张远帆都没详细说过,现在冷不丁被人问起,还真有点不适应。
“也没有,”江彦打着哈哈笑道,“肯定是谈过啊。”
程以宽好像很惊讶,顿了几秒,才道:“哦。”
气氛有些凝滞,江彦也不太自在,他知道自己取向跟别人不同后,就很少和男性朋友深入接触,怕别人知道后别扭。程以宽虽然看着挺开明,也有个做gay的小舅子,但江彦好歹在他跟前伪装直男了这么多年。
江彦:“其实……”
“其实……”程以宽跟他同时开口,俩人都是一愣。
程以宽笑笑,“你先说。”
江彦道:“其实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我就是,那时候怕被人排斥……这个,你知道的,肯定会有人膈应。”
“我知道,以前22号楼不就有人出柜了吗?”程以宽点头,“那人挺好的,但还是会有……各种情况。”
江彦知道那个同学,物理系的,据说跟男友在学校小树林接吻被人撞到了。这事传的不算厉害,离得远的都说没事,别人的自由。但离得近的,尤其是同宿舍楼的很多表示膈应,那同学后来出去租房住了。
“我还……挺怕你们觉得别扭的。”江彦挠了挠头,笑了笑,“所以就一直,也没敢说。”
“我能理解。”程以宽笑了笑,一脸诚挚道,“其实我猜到了,今天也是想跟你说……”
江彦睁大眼疑惑地看着他。
程以宽抿着嘴,忍不住低下头,耳朵可疑地红了起来:“其实今天就是想跟你说,我……”话没说完,手机倒是突然响了起来。
俩人都吓了一跳。
江彦刚刚脖子都忍不住伸出去了,脑袋还歪着,这会儿回神,连忙安稳坐好,脑门上冒了个冷汗——他当鹅的时候习惯伸脖子,没想到这毛病还给带过来了。
程以宽的手机上显示程妈妈来电。江彦指了指阳台,示意他那边可以打。程以宽犹豫两秒,朝他点点头,拿着手机过去了。
江彦悄悄松了口气,也回卧室去给张远帆报平安。他手机充上电,开着免提小声聊天。
张远帆在那边道:“回家了就行,正想问你呢。现在感觉有没有好点?还发烧吗?”
“不烧了。”江彦笑笑,“明天也不用去了,不厉害的话吃药就行。”
张远帆放下心来,又问,“那就好,对了,程以宽一直在那守着你吗?他怎么去了?”
江彦以前没跟张远帆提过,这会儿也不好多解释,往门外看了看,道:“我跟王天奇见面那天碰上他的。他是王天奇的姐夫,下个周就结婚了。”
张远帆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想了想又疑惑,“王天奇家里条件这么好吗?”
江彦问:“什么意思?”
“程以宽家不是挺那啥吗?你懂的,就内种背景……”张远帆道,“当年我们系花想追他,一打听他家情况就退了,说这种家庭的人,恋爱可以随便谈,但结婚肯定过不了关,人家都是会联姻的。”
江彦失笑:“没有那么夸张吧?他爸妈挺低调的。他初高中都是在我们那上的,学区都没换。”
“你还真别不信邪,越低调的才越难搞呢,心思深又自制力强,什么事情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张远帆道,“这么看的话,王天奇家要么跟他家一样,要么就是特有钱。对了,你见过王天奇人了吧,怎么样?”
江彦如实道:“才吃过一顿饭,他挺逗的。”
张远帆哈哈笑了起来:“对,很有意思,何青以前跟他不是同一部门的,但都知道他人缘儿特别好……”
他跟江彦说起王天奇的同事缘,另一边程妈妈也跟程以宽讲王天奇。
“你跟王嫣商量过了吗?她弟弟也要出席婚礼吗?”
程以宽疑惑道:“当然。天奇是她亲弟弟,肯定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