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景是要重新翻改否则人家会奇怪我怎么千挑万选挑到这样一处宅院。不过有那一个好处顶十处胜景。蒙大哥真是难为你费心。”
“也没有怎么特意费心啦”蒙挚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在周围瞎转悠的时候现的这宅子后墙跟靖王府的后墙只隔数丈之地因为中间是地沟阴渠没有道理四面又都是树林环植加上两家的主门朝着不同的街道开口感觉上两所宅子甚至不在一个街区的确不太容易现两家居然隔得这么近。小殊你手下不是有专擅纵地术的人吗等你搬进去后就在你的后院与靖王的后院之间挖一条密道这里就算你们平素没有公开交往他也可以夜里偷偷从密道过去跟你私会”
梅长苏无力地看着这位大梁第一高手哭笑不得地道:“虽然是好主意但你能不能不要学飞流那样用词什么叫私会”
“差不多的意思”蒙挚想了一下又问道“你现在还不打算明确表态吗上次郡主的事情太子迟早会知道是你一手破坏掉的。他可不是什么有器量的人说不准会对你采取什么报复手段我看你还是先假意顺从一下誉王这边纵然不稀罕他的荫护至少也不必两面受敌吧”
“放心他们现在都忙都还顾不得来收拾我。”梅长苏面上浮起清冷的笑容“有道是只防不攻是绝对的败着既然誉王已经借枯井案咬住了户部尚书楼之敬太子就必然要死盯着何文新的案子不放。我想何敬中一定会想办法把他儿子的杀人案提到刑部去审吧。”
“刑部可是誉王的天下太子盯得住吗”
“誉王是占了上风没错但何文新这案子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文远伯着狠呢刑部要动手脚难免会有一番周折。”
“你当然是最高兴看到他们互相撕斗了。”蒙挚见梅长苏将手缩进袖中忙推了个手炉过去“不过就算何文新被太子盯死了那到底不是何敬中本人于誉王而言并无多大损失啊。”
梅长苏唇边突然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道:“若他知道如何约束部属适可而止的话何文新此案的确也还伤不了他什么他目前最大的软肋还是在庆国公柏业身上。”
蒙挚一击大腿道:“说到这个我还正想请教你呢。我想夏冬回京多半已经收齐了不少证据怎么这侵地案到现在连一个泡儿都没有你说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这个侵地案到底由谁来主办”
“啊”
梅长苏将手掌翻转过来贴在手炉取暖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仿若在闲话家常:“皇上要办侵地案主要是为了近来权贵随意兼并土地之风日盛有碍国本。但这么大个案子该交到谁的手里主办却是个难题。我想他就是尚未决定好主审人选才会迟迟没有动静的。”
蒙挚身为禁军统领当然不是一个单纯粗豪之人细想了一下点头道:“没错悬镜司只管查案没有审结之权这案子太大只能交由中书省、御史台和廷尉府三司会审可是”
梅长苏冷笑道:“皇帝陛下心里明镜似的三司会审如果没有一个既中立、又镇得住的人在上面压着好好一个侵地案立时便会变成一场党争皇上借查此案立威警戒的初衷就达不到了。”
蒙挚皱了皱眉叹道:“难怪皇上迟迟不决这事确实难办。”
梅长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所以要靠你替皇上解忧了。”
“我”蒙挚吃了一惊“我能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梅长苏怀抱暖炉向后一靠唇角轻挑“你可以向皇上推荐一个人。”
“谁”
“靖王。”
蒙挚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要压得住三司的人哪个朝臣都不行只能靠皇族。让太子去这案子会诛连得不可收拾让誉王去绝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靖王远离朝政中心多年为人又刚直让他来审这个案子那才真正能达到皇上想办这个案子的目的。”
“可是对靖王而言不是会因此得罪人吗”
“要进入这个圈子怎么可能不得罪人关键是值不值得。”梅长苏的声音又轻又冷“恰到好处地办结这个案子一来可得民心二来可以立威三则彰显才干。何况得罪一些人就必然会得到另一些人的支持。永远站在远处是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存在的”
蒙挚怔怔地看了他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你拿定了主意自然是不会错的。这世上本就没有万全的事我想你定是已经一步步设想好了。可是万一皇上不同意呢”
“他会同意的。”
“这么肯定”
“因为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梅长苏抿紧了嘴角咽下已滑到唇边的一声叹息。
除了别无选择以外其实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梁帝并不疼爱靖王他不会过多地为靖王考虑接下这个差使后将要面临的困难和后果所以反而更容易做出决定。
而对于靖王而言这却是他正式踏上不归之路的第一步。
迈出后就再也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