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起明神宗皇帝的这位儿子,在座的各位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位是正经养猪养出来的藩王,尤其跟他父亲万历皇帝一样。都是那种聊起钱来就不困了的主,在汉中一代广置田土,什么生意都要捞一笔。
大家对这位瑞藩,一向意见不少。出处就是两点,第一这位瑞王捞钱不说,还十分吝啬。第二就是因为他特别信佛。
虽说自从宋代以后,就算是三教合一,很少像唐朝时期的那些大贤人指着和尚骂秃驴,点着牛鼻子骂老道了。但是毕竟书生们有书生们的意气。
信佛崇道,类似狗肉,偷吃可以,上席面不成。
杨家的家规里面就写的清清楚楚,三姑六婆不得上门。三姑就是尼姑、道姑、卦姑。尼姑、道姑跟巫婆是一个待遇。
当年瞧不上归瞧不上,今天瑞藩去了重庆,汉中内的诸位不自觉的开始怀念这位。
瑞王在汉中,一旦汉中有什么闪失,那就是惊动天子的大事,是严重的政治事故。洪承畴也好、陈奇瑜也罢,都要拼了命的保住汉中。
瑞王不在汉中,这就是万山之中一绝谷,官军来救援都嫌栈道难走,蜀道难行。
瑞王虽然恶心,却是大家真真切切的护身符。所以汉中府内的上下官绅,不少都跟着瑞王一起去了重庆。剩下的都是类似杨家、江家这样的死硬分子。
“潜之兄何必如此儿女作态?”江煌皱起眉头:“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百里之郭,岂无良臣?”
杨渊十分满意地看着江煌,这一逗一捧,把话题引向了杨渊想要的方向。这是什么?这就是于谦之于郭德纲啊。
“我心里念叨的便是这个,我也不瞒诸位,今日早起,我与父亲便去拜会过县尊大人,期间说起编练团练以保卫桑梓,被县尊大人给否了。”
“这群闽佬,他妈的卖书都是坑货。”江畑咬着牙跟着骂了一句。
自宋之后,福建文化和工商业都很发达,到了明代,福建建阳一代的印刷出版业更是兴旺,不过很多都偏向奸滑方向。比如同样是一本水浒传,福建出版的时候往往会偷偷删去一些内容,以节省纸张。
藏书家郎瑛就曾经哀叹,叫胡建人这么搞下去,后世人估计看一本完整的水浒传都难。
地图炮虽然粗鄙低漏,但确实激起共鸣的好手段。江畑一句话,更激起了众人的同仇敌忾之心,不过对象不是詹时雨,而是无辜的福建人。
“闽佬都是奸臣,蔡京不就是个闽佬?”
“严嵩也是。”
“我记得严嵩是江西人吧?”
“差不多远,都挨着呢。”
这么论下去秦桧也是福建人了,毕竟江苏南京跟福建差得也不太远。
“我看这个詹时雨,”杨渊咬着后槽牙,这一刻东林党的传承在血管里奔腾着:“他就是个阉党。”
“天杀的魏逆。”“我早就说姓詹的不是好人。”“或许县尊大人也是迫不得已,朝中阉党余孽还有很多。”
江煌忽然从座中立起,做了一个出乎杨渊意料的举动,那张他花了一百两白银的古琴被江煌举过头顶,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今日不办团练,我等死无葬身之地。办团练,他一个阉党余孽能拦住咱么?”江煌咬着牙说道:“潜之兄,你说句话,无论为国为民为己,小弟义不容辞。”
众皆哄然。
“小弟也奉陪。”“此等事绝不可无我。”“潜之兄有命,小弟绝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