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好了!”sa打断了他们,“我们再拍几个……”
拍摄很辛苦,就为了短短十几秒的片子却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物力,方浣深夜回家之后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卸妆洗了把脸就上床睡觉了。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一睁开眼,掏出手机看到的就是关于自己的热搜——准确来说,是星垂寒野发在报纸上的道歉信被营销号扒了出来,放在网上嘲讽一番博取热度。
这是普通网民很爱看的那种故事,因为方浣的官司赢了,所以大可以站在胜利一方的立场上去嘲讽失败者,而且这个失败者一点都不坦然,敢做不敢当,连道歉都发得这么隐蔽,生怕被人看见似的。
现在知道丢人现眼了,当初作孽的时候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儿呢?
法院有了判决,事情已经盖棺定论绝无再翻盘的可能性,再加上这件事天然的爽点,正义路人下手就会特别决绝,根本不怕吃瓜翻车,嘲星垂寒野嘲得特别狠。
方浣烦都要烦死了,截图发给张明知问:“是你干的么?”他记得昨天张明知跟自己说过这个事儿。没想到张明知很快回答:“不是,我还没来得及呢。”方浣听了这个答案,一下子就醒了,不是张明知还能是谁?难道是周唯赢跑来扶贫了?
他有点不太确信,在床上翻来覆去纠结了好半天才弱弱地给周唯赢发了条信息,问他忙不忙。
得到“不忙”的答案,方浣才把那个截图发了过去。
还没等他说话,周唯赢立刻就回复他:“我看到了。”
“那……”方浣现在跟周唯赢说话特别容易紧张,得小心翼翼的。
“是张明知操作的么?”周唯赢先问,“他跟你说过么?”
方浣说:“他说不是他,所以我问问是不是你。”
“我闲得没事儿干么?”周唯赢反问。
方浣看见那几个字就来气,立刻脸周唯赢说话的口气和表情都脑补到位了,他刚要跳脚,周唯赢又发消息过来:“这件事可能是他们自导自演。”
“……”方浣想了想,回答,“那这操作可够骚的。”
“很常见。”周唯赢说,“不知道他们后面要运作什么。”
方浣说:“虐粉固粉吧。”
“这件事我跟张明知沟通一下吧。”周唯赢从头到尾都是在聊工作上的内容,连句废话都没多说,方浣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就没回他消息。
他不回复,周唯赢就真的结束聊天,方浣盯着手机又盯了半天,才下定决心问:“你月底的时候有空么?”
“怎么了?”
“我要去外地拍宣传,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么?”
“张明知呢?”
“……”方浣头疼,不知道要怎么跟周唯赢讲清楚,想来想去,只能扯谎说,“是给我的品牌拍宣传照,让张明知跟我去,不太好吧?”
周唯赢说:“你不是说他很支持你做品牌么?”
“……这又不是一码事。”方浣开始卖惨,“你说不会不管我的,但是我知道你只是说一说,我不会死气白赖的要求你什么,只是这件事你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张明知虽然支持我,但有些事情我确实不好麻烦他。凡事有个善始善终,你就陪我到这里吧,好吗?”
他打了一长串话过去,本来是想跟周唯赢卖惨,但是说到最后就觉得自己是真的惨。这对他而言是善始善终么?他到底是想苟延残喘还是觉得他和周唯赢之间应当有点仪式感的结束?最可悲的是,这些都是他单方的纠结和苦恼,周唯赢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过去他们曾在某一段时间里拥有过亲密的接触,有过短暂的快乐时光,但是如果没有人主动去维持,感情也好关系也好,都会随之变淡。在未来的某天,变成偶尔聊天话题中的“某某”。
“喜欢”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么?方浣站在各种选择的十字路口,很是迷茫。他从一段宛如玩笑的恋爱中走出来,却没有勇气追求自己心中真正爱的人。他迷信禇勋给他的建议,也许心中多多少少也给自己做了一番暗示,最差最差,也算是善始善终吧。
方浣陷入了这样的悲观,周唯赢过了一会儿才发消息来,同意了方浣的请求。方浣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月底的时间渐渐推近,让他有种垂死挣扎的错觉。
户外的拍摄没有那么多人,方浣想要最真实自然的一面,所以sa也没有带团队,只带了一个助理,剩下就是各种各样的镜头塞了一箱子,一行人在高铁站碰面,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方浣的车票跟周唯赢是连号的,两个人坐第一排,面前只有墙。依稀记得上次出行的时候方浣有理由让周唯赢提箱子,但这次好像没办法再麻烦周唯赢了,上车之后把大箱子放在了过道的行李架下面,一回头,就见周唯赢自然而然的帮他把小箱子举起来放在了座位上面的行李架。
“谢谢周叔叔。”方浣乖乖说了一句。
“嗯。”周唯赢也没当回事儿,问,“你想坐里面还是外面?”
“里面吧。”方浣指了指。如果路上周唯赢不想跟他聊天,他好歹还能看看外面的风景。
奇怪,明明只是有些日子没见了,方浣好像连跟周唯赢扯皮的技能都失去了。现在人就坐在自己旁边,自己连句开玩笑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应该拿出手机来在b站翻一翻那些电视剧烂俗桥段,看看有没有什么降智操作可以学一学。他稍微侧过身去背对着周唯赢,没想到电视剧都太无聊,方浣早上起的特别早,看着看着就看困了,头一低就睡着了。
夏天的车厢里空调开的很猛,周唯赢坐下回了几条信息看了会儿新闻就觉得冷了,他起身从行李里拽了件衬衫出来,低头看方浣睡得呼呼的,他用手推了推方浣都没醒。方浣的头正好在空调下面,周唯赢干脆把衬衫罩在了方浣的头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旁边坐了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