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李淄羡骑着马,带着几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兵临寿徽府城下时,就看见一排又一排农民工匠,举着榔头锄头斧子砍刀,绑着头巾,凶神恶煞地堵在城门外。
李淄羡
老娘这辈子没打过这种仗。
这也罢了,这群奇奇怪怪的人面前还有二三十个人,都搬了个小板凳坐着,手里摇着一个黑漆麻光的筒,李家军没人曾经见过这玩意儿,因此暗中观察,不敢向前。
一方摇,一方看着他们摇,就隔了几十仗的距离,两方愣是没打起来。
摇着摇着,突然“嘭”“嘭”“嘭”接二连三的,二三十个黑筒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升腾起了一团团白烟,后面的农民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大喊“冲呀”
尽管他们只是喊着冲,实际没有往前挪一步,但是战马还是被爆米花儿机的巨响唬住了,纷纷掉头往回跑。
副将们一下没了主意,很是焦急,问道李淄羡“中郎将,前面这些都是百姓,我们如何下手啊还有那个黑筒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难道这就是越州王私造的武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李淄羡面无表情“哎呀,他们好凶啊,他们的武器也好凶呀,打不过打不过,我们回盛安吧。”
副将们
然后,越州的农民兵们就发现对面就这样退兵了。
诶打仗原来这么简单的吗还是自己很有军事天赋要不要让自家大娃去考个武状元
而盛安百官也没有想到这么快李淄羡就班师回京了,他们以为怎么着也得打一个月吧。
据说军队去了多少人,就回来了多少人,一个没差,想来必然是大胜而归,可是怎么没什么动静呢
而当李淄羡瘫着一张脸,站在太和殿上,平静如水地说道“禀陛下,末将败了。”时,满朝文武都以为自己耳瘸了。
李淄羡败了李淄羡从她十岁出头打仗开始,什么时候败过还败得这么快你一个人都没少,怎么敢说自己败了的
洛衍书觉得李淄羡真是不敬业,表情不到位,语气也不真挚,她应当再懊恼一点,不甘一点,惨一点,唱戏技艺真是比她哥哥差远了。
罢了罢了,意思到了就行。
洛衍书摆出一副严厉神色“李淄羡,怎么会败了你且细细说来。”
“禀陛下,越州上下严防死守,如铁桶一般,实在难以攻克。且越州百姓自发组成了义兵,是以末将不敢强攻,不然届时城打下来了,人却没了,这样的城要来何用再则,他们还手握一种末将从未见过的武器,甚是骇人,若当真打起来,也无几分胜算。”
李淄羡语毕,朝堂上又是一片哗然。
洛衍书冷笑了一声“诸位爱卿口中十恶不赦的前朝余孽,乱臣贼子,竟然如此得民心,竟让朕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不怕死的大臣“陛下,越州兵力不过三万,强攻必下”
“嗯,爱卿说得极是,朕用大楚的兵,去打大楚的百姓,真是妙计,想来爱卿是觉得朕这皇位坐得太稳当了。”
“微臣不敢。”大臣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不过这确实是个问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所向,才是帝王之根本。
李淄羡清了清嗓子“末将倒是有一言,只不知该说不该说。”
“但说无妨。”
“据微臣了解,越州王她在民间声望颇好,且做了许多善事,也并无什么真正大逆不道之举,左右如今旧越早已覆灭,我大楚国盛民安,莫非还怕她一个孤女不成是以讨伐不如招安,封她一个异姓王,受朝廷约束,既能将越州势力收为己用,又能安抚天下百姓,还能彰显陛下的英明仁德。”
洛衍书还没来得及回答,又一个大臣蹦了出来“陛下,万万不可呀她一个前朝遗孤,怎能在我朝为王。”
“朕亦觉得不大合适。”洛衍书笑得和蔼可亲,“所以爱卿想想办法,怎么能让越州王死,又不伤害百姓,激发民怒,还能保证于我军没有损耗。想出来了,林相的位置你来坐,想不出来的话安南王的砍头台旁边还有一个空位。”
“臣觉得李中郎将所言甚有道理。”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看着这群猴儿终于妥协了,洛衍书皱了皱眉,露出一副很勉强的表情“罢了,既然爱卿们意见如此统一,那朕也就尊重爱卿们的意见吧,就封苏摇光为异姓越州王吧,回头礼部便可以准备金册玉牒一应事物了,退朝退朝。”